借月

云中歌

第一次写元春和他先人板板的同人,文笔渣 。

【预警】有微量的昭白昭剧情

“使御府视璧,乃二十八年行渡江所沈璧也。”

秦始皇二十八年,第二次出巡。西南渡淮水,之衡山、南郡。浮江,至湘山祠。逢大风,几不得渡。

不论后世将这段故事描述得如何神乎其神,在蒙恬的眼中,陛下拿玉璧沉水祭祀是遵循《周礼》中所记载的:“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,以苍璧礼天,以黄琮礼地……”正合乎天理。

嬴政站在甲板上,原本乌云压顶的天象逐渐散去,龙船行过的水面也不再起半分波涛

“陛下。”蒙恬走到嬴政身边,“风波已平,船身未受到损伤,可以继续航行。”

 “朕将玉璧投掷入湖,顷刻间,湖面平静如初。这莫非是上天给予朕的启发。”嬴政问蒙恬。

此次出巡前,有方士徐福曾上书,奏疏中提及海上有仙山,名叫蓬莱、方丈、瀛洲,仙山之中必有仙人,可为陛下求到长生不老药,他的陛下乍闻此事大喜,当即派遣徐福率领三千童男童女前往瀛洲。

蒙恬觑着他的君王,陛下已经到了不惑之年,唇边起了如水的细纹。岁月转瞬即逝,陛下也越发执着追求他的长生不老之术。

怎么能不追求呢,陛下的身后是万里江山,他是开创丰功伟绩,功过三皇五帝的第一人。

“臣不知。”蒙恬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君王。

嬴政的笑意镌刻在唇边,淡而微小,阳光碎金般洒在嬴政黑色的冕服上,浮起浅金色的光。而落在蒙恬眼中变成了令他妥帖心安的存在.,这是他的陛下,统一四海八荒的帝王。

“蒙恬,你可还记得昔年一桩往事。”嬴政朝船舱内走去。

蒙恬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,嬴政笑了笑也不再和他多说一句话,“进去吧。”

这本是一件极小的事,君臣二人的对话也无任何逾距之处,却不知为何传了出去,引起一场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的风波。

“兄长,近来我听说了一个故事。”蒙毅难得有空闲,和蒙恬围坐一起说话。

“什么事?”蒙恬问道,手上的动作不停,他早习惯每日都练习书法。李斯写得一笔好字得陛下青眼,传国玉玺的那八个大字便是李斯书成。

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。

蒙毅“唰”的打开扇子,慢条斯理的倒了杯水,凑到嘴边才缓缓道:“秦昭襄王之臣,武安君——白起。”

白起,何许人也?秦国之战神,赫赫战功威震天下。仅伊阙之战便斩杀韩魏联军24万,而这,只是他战神生涯的起点。

后来,白起以战功受爵。秦昭襄王封他武安君,取以武安天下之意。

武安君击韩弱楚破魏疲赵,长平之战坑杀赵国降将四十余万,令天下震悚。

蒙恬见过武安君,在武安君自杀以前。

蒙骜牵着他的手去拜访武安君,武安君在凉亭接待他们。祖父和武安君进行谈话,内容大多是他听不懂的,只听见什么“邯郸”之类的字眼。蒙恬拿过一个果子,随手擦了,一口咬下去,清甜的汁水顺着喉管滑入肺腑,滋润到了嗓子眼。

“喜欢吃?再给你一个?”武安君一边和祖父说话,一面给他抛了个果子。

蒙恬是有点害怕的,大秦武安君之名威震天下,他见过佩戴甲胄的武安君,腰间挂着秦剑,正是要领兵出征。武安君不怒而威,面上肃杀之气尽显,秦人也都知道,武安君的出征,是一国即将被摧毁般的现实。

而以几十万人头堆砌而成的战功,也是武安君命丧穆公剑下的死因,或许是之一。

秦王之令不容有人违抗,昭襄先王强起武安君为将,武安君不尊王令。犹记得当时他就站在祖父身旁,他抬起头,果然见到祖父面上有几分深重的忧虑之情,祖父已经年老,皱纹如同刀刻斧劈般的刻痕镌刻在了眉心,祖父深深的叹了口气,按着他的头顶,一语不发。

虽说一语不发,却也无形之中吐露了什么。

蒙恬似乎懂了什么,偶尔的灵光转瞬即逝。

以后 发生的所有事,又好似在祖父的意料之内。昭襄先王先是贬白起为士卒,迁往阴密。可随后而来的一道王令,便要了武安君的命。

赐武安君自裁是昭襄先王的意思,秦王之令不容违抗,武安君一生效忠他的王。到死,也都全了这份君臣之情。

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

“小弟的话我都明白。”蒙恬给自己倒了杯水,隔着一层朦胧水汽,他说道。

点到即止便可。

蒙毅笑了笑,转头又说起其他的话。

夜间,蒙恬横竖睡不着,所幸披着外衣来到甲板,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,可是陛下也在。

陛下负手而立,身边竟无一人。

走得近了,陛下低头望着湖里的 明月。

“你来了。”陛下对他当真没有试丝毫防备。

“臣夜里睡不着,索性出来转转。”

嬴政听后笑道:“爱卿孤夜难眠,难道是忧心朕会赐你自尽。”

“陛下还在说笑,换个人怕都要吓死了。”蒙恬只觉得凉风扑面,心里的郁结也都疏散开了。

“秦剑朕确有一柄,不过是留着给将军上阵杀敌以保我大秦子民的。”

蒙恬想了想,伸手牵着嬴政的手,“我想起遇见昭襄先王的事了。”

嬴政用力回握住,侧头说道:“朕也是。”

“昭襄先王说的什么可还记得。”

“记不得了。”蒙恬老实的说,“时隔多年,我如何记得住。”

“是吗?”嬴政饶有兴味,“怎会,昭襄先王之话,句句都是至理,将军也会忘记。”

蒙恬笑了笑,“其他的我混忘了,倒是记得昭襄先王问我,可是蒙骜家的孙子。我说是。”

“先王竟什么也不说了,只是道:很好很好。”,接下来便是:“果然和他说的不错,他说虎父无犬子,蒙将军家的孙子必定也是我秦国的栋梁之才。”

“朕当时也在,先王连说两个好字,其一是因为你和我之故,蒙家几代为国效忠,昭襄先王自是希望蒙骜将军的孙子也可成为国之栋梁。”嬴政接着蒙恬的话讲下去,“这其二嘛,昭襄先王恐是想起了武安君。蒙骜将军同武安君同上战场自有生死的交情,看见蒙骜家的孙子,也不知何故竟想起武安君。”

“昭襄先王赐武安君自裁,却默许秦人祭祀,恐他的心里也不真的会以为武安君有谋逆之嫌。”

嬴政不以为此,“蒙恬,君王要赐死一个臣子实在是太容易了,纵然死而非其罪,也不代表他并没有罪。武安君一度违抗王令这便是他的错,君王之令不容违抗,即使亲如父子。”

“若臣有一日收到陛下赐死的旨意,大抵也是会同武安君一般自裁,以谢皇恩。”蒙恬突然道,话里有些许自嘲。

“也不事事都如昭襄先王和武安君那般,若不试试怎知最后结局?”

嬴政忽然朝他伸出手来,月光洒在他的身上,无来由的使蒙恬回忆起了他们初遇的时候。

彼时,也是嬴政率先伸出了手,“你是蒙将军家的孙子吧,我是嬴政,秦昭襄王之曾孙,安国君之孙,我父亲是从邯郸归来的王孙子楚。”

“我听阿父说过,我是蒙恬。”亦是伸手回握住。

年少结下来的情谊到如今,也就数十年,依然如昔。

“好。”蒙恬如当年一般把手放在嬴政的掌中。

夜风也忽然止住了,天地间只有船底划过水流的哗哗声。

陛下和他并肩站在这艘船上,陛下不言,他亦不语。

不需要再证明什么了。

正如此时此刻握紧彼此的手才是真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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